侯俊铖往怀里揣了一个杂粮窝头,急匆匆的登上城墙,向着清军军阵的方向看去,远处的清军军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丘陵和原野之中铺满了杂色的营帐,袁江上搭起几座浮桥,与对岸正在慢慢扩张的清军营地连接起来,清军还在江岸边修了几座临时的码头,供水师的辎重船和粮船临时停泊。
江面上清军的小船飞快的穿梭在一道道炮弹砸起的水柱之中,正在清理着红营布置在江中的水雷,赤着身子的水手在江中浮浮沉沉,将粗大的麻绳绑在水底的木桩之上,再用几艘小船将这些木桩清走,几艘纵火船蓄势待发,只待水路被清理干净,便冲破红营炮火的封锁,烧毁拦江的锁链。
陆地上的清兵也没闲着,清军大营之中又推出数不清的盾车来,缓缓向前推进,接近到红夷重炮的射程不远便停了下来,清军将盾车堆在最前头,又垒起一层土袋形成土墙,随后无数工蚁一般的民夫和绿营兵拿着各式挖掘工具从盾车墙里奔出,紧贴着这面盾车墙挖掘深壕,然后从这道深壕开始,缓缓向着红营的阵地挖壕掘进。
清军和红营一样,战壕呈之字形蜿蜒向前,隔一段距离便在之字形战壕的拐弯处挖掘一道延伸壕,挽马拖拽着清军炮身上绑着藏文经幡的红夷重炮布置在这些延伸壕之中。
“好家伙,清狗这是直接抄了咱们攻城的法子!”时代有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边用手背抹着嘴唇上的汤水,一边召集着周围的参谋和军官:“清狗学的倒是挺快,这算是以彼之身还施彼道了。”
侯俊铖点点头,倒是没什么意外之色,红营掘壕攻城的战术,从雩都到延平用了许多次,清军不可能不做研究,既然有用,被清军学过去才是正常的。
时代有朝几名军官和参谋吩咐了几句,转过身来继续说道:“只是这掘壕攻城,没个一两天的时间都挖不到咱们的阵地前,若是要争夺土墙、继续挖壕掘进、反复争夺……清狗是真不准备救袁州了吗?”
“如果正面击溃我军,纵使袁州失陷,也算是小胜,如果不能突破我军防线,也不至于输得太惨……”侯俊铖看穿了岳乐的打算,有些无奈的回道:“如今这个时候,我们和清军的主力大兵团作战,谁胜谁负都说不准,可只要双方不犯下什么致命的错误,清军没法一口气吞掉我们,我们也没法一口气打垮这十余万清军……”
“岳乐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和我们做的是一个打算,就是求稳,稳扎稳打收益小,不会出现什么扭转大局的大胜,但也不会露出什么太大的漏洞,全凭两军的硬功夫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