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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争论(1 / 2)

陈永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撑着床猛的坐了起来,倒让床边坐着的郑经吓了一跳,陈永华一把抓住郑经的手臂,瞪圆的双目里填满的血丝,看起来如同泣血一般,陈永华拼命强忍着咳嗽,一字一顿的劝谏道:“王爷!郑氏根本,就在于前明正朔,若是没了这个名头,郑家从此便只是一个偏安割据之国而已!”

“陈绳武这厮,不仅让我军与满清媾和,还要与反清势力自相攻杀,这种行为就是在掘郑家的根子!王爷,当初我军渡海占据厦门、与耿精忠冲突,臣就极力反对,但耿精忠毕竟是曾经投清的首鼠两端之辈,耿藩攻占福建之事又曾滥行杀戮、迁界禁海、掘郑氏祖坟,与郑家、于福建绅民、于天下立志反清复明之士皆有血仇恩怨,我军击之,勉强也算是师出有名。”

“可红营不一样啊!红营自下山攻略永宁县以来,其作战对象一直便是清廷,即便和三藩还有我们偶有冲突,基本上也是引而后发,占尽了道理,故而红营才能狂言其乃是抗清的‘中流砥柱’,借此污蔑三藩和我军是‘消极抗清、积极内斗’,是‘军阀作风,专行亲者痛而仇者快之事’,我军若是此时攻打延平,岂不是坐实了红营的评价?”

“看在天下绅民眼中,我郑家就沦落成了三藩那般借着抗清名头一心内斗的反复之辈,加之和清廷媾和之事,前明正朔这块招牌,便要彻底立不住了啊!王爷啊!郑家能留在大陆上争锋,靠的就是前明正朔这块招牌,若是失去了这块招牌,失去了福建的人心!诸方之中我郑氏最弱,根本不可能在福建站住脚!”

陈永华银牙紧咬、怒目圆瞪,几乎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冲郑经说道:“王爷,陈绳武、冯锡范等辈,出此自掘根基之策,可谓祸国殃民!臣请王爷下令诛杀之!”

郑经皱了皱眉,没有回应,只是扭头看向陈绳武和冯锡范,冯锡范听到陈永华鼓动郑经诛杀自己,面上表情变幻,又惧又怒,陈绳武却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恭恭敬敬朝郑经行了一礼:“王爷,陈总制要杀微臣,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微臣自然献首,然则陈总制指责微臣祸国殃民、自掘根基,君子可杀不可辱,臣必须好好辩一辩!”

“陈总制有句话说的对,天下诸方之中我军实力最弱,我郑氏本部人马不足十万,虽然号称占据整个台湾,但实际上能够产粮养兵之地只有台南、台北等少数沿海地区,民丁滋养这么多年,还说不准有没有台湾腹地群山之中的高山蛮人丁多,郑家若是只靠台湾一岛孤悬于海外,时间越长,只会是越来越弱!”

“这不是危言耸听,王爷也该知道,早在三藩倡义之前,台湾就因为孤悬海外而举步维艰了,红毛蕃和大小佛郎机人封锁了我郑家往南洋海贸的商道,虽然我们和鹰格兰人协议通商,然则鹰格兰人在南洋本也弱势,与他们商贸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郑氏以前和日本海贸,最大宗的买卖便是江南的生丝换取日本的银铜,可自从日本闭关锁国限制银铜出口,清廷又迁界禁海让咱们无法通过福建大量走私生丝,与日本的海贸也陷入窘境之中,收益连年下跌,几乎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