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俏皮话?
其他人:【……】
虽然不是很懂,但总觉得不该笑。
一行“俘虏”揣着轻松心情,被带到了几里外的隐蔽山坳。此地居然还藏匿着百多号人,看他们身上佩戴的残破甲胄,显然都是石堡那边的中部盟军守兵。沈棠收起了玩闹心思。
她跟云策几个武将暗中交换眼神,默默改了站位,将相对柔弱的文士护在中间。
万一发生冲突也不会出事。
沈棠还用眼神拒绝了自己也被保护的提议风,她是国主,但也是可抵万人的武将!
【看样子是误打误撞碰到大鱼了,这些人是准备破釜沉舟夜袭大营?】沈棠暗中感受这些人气息,全部都是武胆武者,最弱的也是末流公士,在军队中是精锐中的精锐。
精挑细选出来夜袭也是情理之中。
沈棠暗道自己运气好。
大半夜睡不着团建烤肉也能碰上死耗子。
施展读心言灵打探情报的文士:【……】
事情发展跟主上猜测有些小小出入。
出去的一批人带回活羊,此事惊动了最大头目,也是沈棠这阵子的老熟人——中部盟军派来镇守石堡战线的统帅武将。高大魁梧的黑影从阴影处走出,月色照出半张脸。
“带回了羊?”
“还抓到了贼人儿女?”
第一个问题还带着点儿迟疑,第二个问题明显语气高亢三分,隐含狂喜。直到他大步流星过来看看康国高官子女什么模样,脚步顿在半路。一双铜铃大眼几乎凸出眼眶!
天黑,月亮,风大。
天地时间似乎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月光下,捆缚女人双手的粗绳毫无征兆松开,落在她脚边。那双能清澈映出天地风月的杏眼微微弯成月牙,唇角缓缓绽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这位将军,别来无恙。”
话没说完,云策几人先下手为强。
数道武气即将逼近面门,那名中部盟军统帅才大梦初醒,扭身欲闪,实在躲不开的只能强行接下,一连串下来惊出一身的冷汗。
心中慌乱胜过被人背叛的暴怒——是的,他怀疑自己身边出了内鬼。若非有内鬼通风报信,康国的人怎么会如此巧合截杀自己?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时杀过来?
他咬牙:“贼子,休要猖狂!”
近距离爆炸产生的气浪掀飞数十武卒,云策等人也不将就什么武德不武德,能围殴就不单挑,同时出手对付统帅一人。两个副将见势不妙,大喊:“将军,末将助您!”
却被半道上出现的层层文气屏障阻拦。
唯一让沈棠不解的是那批武卒。
这些武卒没第一时间集结军阵御敌,反而像是遭遇到什么天大打击——虽未严重到吓破了胆子,但表现确实很拉胯,一点儿不像要破釜沉舟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要是两军对垒,盟军统帅还能在众人联手下撑一阵子,但他失了先手又心神不稳,气势全无,能脱身才怪。沈棠都没出手几招,这位盟军统帅就被北啾用秘术封丹府送到她跟前。
苏释依鲁逮着机会逞威风,一脚踹中他膝盖窝,喝道:“既来面君,何不跪下?”
沈棠用武气化了一张小马扎。
大马金刀坐下,原地开审。
“数日不见,将军怎如此落魄?”
统帅被敌人生擒,本就没有战意的武卒束手就擒,一个个丢盔弃甲,两名副将死了一个,另外一个受了重伤,眼看着活不成。反观那位统帅只是鼻青脸肿没有性命之忧。
鲜明对比让沈棠心下直摇头。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统帅都没脸活。
盟军统帅黑脸道:“是谁出卖了本帅?”
沈棠指着天:“是天意让你死!”
老天爷偶尔还是有个人样的。
盟军统帅不信屁话,脖颈青筋怒张。
“少装神弄鬼,什么狗屁天意!”
沈棠哂笑:“你气什么?就凭你们这群没什么士气的乌合之众,即便天意不让我收你们,你们夜袭大营的阴谋诡计也不会得逞!”
这简直是对康国的羞辱!
不是什么战斗力都能夜袭好伐!
此言一出,那名盟军统帅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叫嚷咒骂戛然而止,连表情也添上几分难掩的扭曲。仅凭沈棠这句话,他就知道自己身边没有内鬼了。他主动闭麦,沈棠不乐意了:“被戳中痛脚了?老东西咋哑巴了?”
祈善凑过来耳语提醒。
“不是夜袭。”
沈棠脑门冒出问号:“什么?”
“是夜逃。”
沈棠一双杏眼瞪得老大,无意识给人插刀:“……元良,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不是人话?他是一军统帅,还未战到最后,他能丢下手下兵将自己带着亲兵连夜跑路?”
盟军统帅羞愤欲死。
他是贪生怕死,行动之前还安慰自己连夜奔逃是为了保住性命以图后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还活着,总有报仇机会。
没想到沈棠直接戳破了遮羞布。
一军元帅却弃兵逃亡,这事儿是能钉上耻辱柱的丑闻,如假包换的遗臭万年啊!
他表情狰狞,眼底却泛起点点惊恐。
祈善不满:“我什么时候说过鬼话?”
沈棠:“……那倒是。”
又扭头看着统帅:“你真当逃兵了啊?”
“老娘打了一辈子的仗,头一回看到你这样丢人现眼的。终究是我太年轻,见识少了。”她啧啧称奇,往人伤口撒盐,还不忘发出一个灵魂拷问,用最轻描淡写语气说出诛心的话,“我好奇,你咋还有脸被活捉啊?我要是你,早自绝心脉不活着丢人了。”
此话一出,盟军统帅气得气血逆流,羞愤交加,竟硬生生吐出一大口血。沈棠嫌弃地后跳一步,生怕被对方的血沾上,太晦气了。
捏着鼻子皱着眉,刻薄小嘴叭叭道:“噫,良将之血,至清;逃将之血,至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