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峡谷中央。
陆风此时已顺利闯过七重魂关,自身于五行气和阴阳二气有了进一步的感悟,整个过程比他预想中的要容易很多,近乎没有半点阻碍。
甚至隐隐有种他在焚魂圣火塔内的感受,那些魂关到最后似乎都表现出了一股特殊的亲和力。
然。
魂关易过,心关难防。
当他还在暗自庆幸顺利闯过七重魂关的那刹,眼前的景象倏得便来到了那日花灯会上的情景,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道身影缓缓浮现。
‘我心中仅有云儿你一人,绝不会做什么辜负云儿之事,但有虚言,且叫我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是花灯会上于江若云所起的魂誓。
如今时过境迁,陆风再度重临此般场景下,不由心神一震,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天枢峰上的点点滴滴,一股难言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且此般情绪在心关的作用下,无限放大。
尽管陆风竭力宽慰自己,江若云如今已然嫁作人妻,但魂誓的那道坎,却始终如针刺心头,让他说不出的痛苦。
恍惚间似有闷雷落下,真要将他给五雷分尸一般。
饶是他如今已然成功跨入天魂境层面,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天魂境魂师,面对此般心魔混境下,依旧有些难以自御。
此般心性的冲击虽然不如万千杀意攻心来得猛烈,不至于让他走火入魔堕入杀道。
但却能让他在无限自我意识的矛盾冲击中,心神涣散精神失常。
轻者意识分裂,掌控不住自己的行为举止。
甚至于主意识趋于逃避陷入沉寂,附意识横生占据主导,完全变作一个全新的自己。
重则更是可能会被冲击的丧失自我,陷入疯癫。
乃至于自认为是一条狗,行事做派会如狗一样呈现。
古来闯天道魂关最终倒在心关上的不在少数,各式各样的症状也都出现过。
心关心关,完全是自己内心与天道本意的抗争,但凡有忤逆欺骗天道的行径,必遭天谴反噬,是任何人或者外力都帮不上忙的存在。
一切都只能看自己的造化。
若是捋不清自己内心,便走不出心关营造的那片苦海,等待着的将是比死亡更痛苦的结局。
……
与此同时。
东北边入口。
凌天浑身染血,如石雕般伫立,双手静默的搭在跟前的长刀之上,一双鹰目死死盯梢着四周。
五帝宗、天狼宗、九环宗,共计三四十人已全都倒在血泊之中,化作了冰冷的尸体。
他本身境界突破不稳,恢复期间又遭唐元喊话打断,实力盈虚,鏖战至此已是他的极限。
但他不会就此倒下,即使透支自己,今日这入口他也定不会让任何活人通过。
在凌天心中,对于当日幽灵三角域之中陆风千里驰援搭救自己,甚至不惜将镇压减弱魔性的至宝白玉魔莲都毫不吝啬的拱手相让,这份恩情一直铭记在他的心中。
以至于当听得陆风遭受杀意侵袭,几近走火入魔,还遭无数势力围剿追杀下。
凌天的内心是极度难受与愤怒的,自觉亏欠下,适才会不计代价的赶来驰援。
任何胆敢来犯者,皆杀。
另一边。
镇守东南边入口的唐元此刻处境同样不容乐观,整张脸都被月焱给打肿了不少,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狰狞。
月焱的实力终究还是超乎了他的预料,尤其是对拼途中隐匿呈现的那股魔气加持,更是让得唐元缕缕挫败,遭受创伤,精疲力尽。
“你也该到极限了吧,何必那么拼命,直接倒下不好吗?”
月焱阴阳怪气的讥讽。
唐元喘着粗气,目光坚定之中透着一股狠劲。
自纳戒之中一连取出两颗丹药吞服而下。
月焱见状,讥笑道:“强弩之末,吃什么药都救不了你了,识相的赶紧让路。”
湛子鸳等人焦急不已,但却被孙柳柳等一干人拦在了外圈。
他们原以为唐元如今的实力当能应对眼下局面,可谁也没想到月焱的实力竟然隐藏得那么深。
早知如此,他们此前说什么也不走出来了。
若是唐元出什么岔子,他们自问回去后都不知该怎么交代。
唐元没有理会月焱的嘲讽,第一颗丹药入腹,药力催化下,身上遭受月焱炎煌决斩击的各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整个人犹似沐浴在一片浓郁的生灵湖泊之中,疲惫感瞬间一扫而空。
“这是什么丹药?”
孙柳柳等人远远瞧见止不住惊诧。
唐元满目傲意,没有回应,此般丹药可以说是他保命的手段了,乃是叶梵当初得到木渊海王参后,以此为基础炼制的极品恢复类丹药。
尽管那个时候叶梵还在开玩笑说半点也不会给他,但当真的炼制出炉的那刻,终归还是少不了他的份。
而这第二颗丹药,则是自苍松纳戒之中所获的邪丹——焚心丹。
常人服之,可大幅激化潜力,殊死一战,但事后心脏大概率会承受不住剧烈的跳动,崩裂而亡。
但于他这等又是体修又是兽修的特殊存在而言,却是不然,据叶梵考究推演,此般丹药激化的那股药性,并不会超出他的极限负荷,反而会帮他更好的进入兽修独有的凶戾狂化状态,战力倍增。
唐元并不信丹药的效力,但却信叶梵的话。
果不其然,随着焚心丹药力的催化,其整个人气势都变得不一样起来,神似一头露出獠牙的凶兽,透着一股骇人的野性。
月焱戏谑的脸色变了变,自此刻的唐元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缕威胁,冥冥之中有种感觉,真要继续动手下去,就算能胜过对方,自己也定要被对方给撕咬下一块肉来。
轰——
惊疑间,唐元身影一闪,犹如一头猛兽朝他撞来,一改先前只顾防守的架势。
这让得月焱倍感吃力,本想再借魔尊之力应对,但顾及自身消耗,再行借力难保会有暴露风险,且自唐元这翻了几倍一般的野蛮战力面前,就算借力怕也难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