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词宋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错愕,“陈先师不是被冉秋生擒了吗?为何会安然归来?”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我只记得那一日,老师他带着一位耄耋老人先是去了天关,说那位耄耋老人便是陈先师,”
墨瑶微微皱眉,眼中也满是疑惑之色,“我当时见那陈先师虽然身形佝偻,双目失明,但那股不凡的气度,其他人是伪装不出来的。”
词宋轻轻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冉秋向来心狠手辣,怎会轻易放过陈先师?其中定有隐情。”
他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寒芒,“我此次归来,便是想着对付冉秋,看来我需要与陈先师好好商谈此事了。”
“不管怎样,陈先师能平安归来,还与老师喜结连理,总是好事。”
墨瑶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们二人在孔圣学堂成婚,我只记得那一日,老师从未笑的如此开心。”
“那我们先回孔圣学堂吧,我也想见一见陈先师。”
词宋牵起墨瑶的手,眼中虽仍有对局势的忧虑,但提及陈心瞳与王灵儿的婚事,还是多了几分温情。
“嗯。”
暮色浸透云层时,词宋揽着墨瑶的腰腾空而起。清风撕扯着袍角,脚下城池缩成棋盘格,万家灯火在暮霭中次第亮起,恍若星河倒扣人间。
二人到达蓬莱仙岛时,已是入夜。蓬莱仙岛的轮廓在云海中浮沉,十二座小山峰被铁索穿成星斗模样。
月华流淌在山巅的琉璃瓦上,数万卷竹简虚影绕着白玉牌楼旋转,金字文字化作流萤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孔圣学堂的夜景浸在青白色的月华里,像是被墨香浸透的宣纸。
三进院落的飞檐勾着银边,琉璃瓦上凝着的月光被风揉碎,化作流霜般的光点,顺着垂落的铜铃往下淌。
中院的老梅树最是抢眼,枝干如瘦骨嶙峋的手臂,托着数枝早开的红蕊,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学堂西厢房的窗纸透着暖黄,那是陈先师与老师的婚烛。
窗影里,两道身影正对着棋盘静坐,失明的陈先师忽然抬手,二指捏着棋子,停在了半空之中。
“夫君,你为何不落子?”
“有人来了,灵儿,我去准备茶水。”
蓬莱仙岛的夜风裹挟着咸涩海雾,将西厢房檐角的铜铃撞出细碎清响。
词宋抬脚要叩门时,棋枰上最后一粒白子正巧坠落,骨碌碌滚到墨瑶绣着并蒂莲的缎面鞋尖。"等等。"陈心瞳突然按住王灵儿正要掀帘栊的手,空茫的眼窝转向窗棂方向。
月光漏过他银白的长睫,在颧骨投下蝶翅般的阴影,"是故人来。"
词宋攥着棋子直起身来,月光正好漫过陈心瞳的脸庞。他喉结动了动,袖口里指尖掐进掌心。